2022 Aug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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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感謝 PSE, Polygon Hermez, Zksync, Scroll, Matter Labs and Starkware 團隊參與討論和協助校稿
近來各家 ZK-EVM 紛紛登場。Polygon 的 ZK-EVM 以開源的方式釋出，ZKSync 公佈了 ZKSync 2.0 的規劃，相對晚進場的 Scroll 也推出了他們的 ZK-EVM。正在開發 ZK-EVM 的，還有 PSE, Nicholas Liochon 等人，以及 Starkware 正在開發的 alpha compiler (能把 EVM 編譯成 Starkware 所開發的 Cairo)，族繁不及備載。
上述專案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利用 ZK-SNARK 進行密碼學證明，驗證以太坊生態（Ethereum-like）交易的執行。這樣更好驗證以太坊 L1 鏈上的交易與狀態，也建立（接近）與以太等價且擴展性更好的 ZK-rollups。但這幾個專案之間的些微的差異，反映在實用性和速度之間的取捨。本文試著提出分類不同 EVM 的方法，並說明其中的利弊得失。
懶人包（以圖表呈現）
第 1 類：等價以太坊（fully Ethereum-equivalent）的 ZK-EVM
第 1 類 ZK-EVM 志在完整、毫無妥協的達到以太坊等價。它沒有改動以太坊生態任何部份的設計以讓證明更簡單，也沒有換掉雜湊的運算（hashes）、狀態樹（state trees）、交易樹（transaction trees）、預編譯的合約（precompiles)，而且再怎麼邊陲的共識邏輯（in-consensus logic），都沒有換掉。
優點：完美的相容性
一切的用意在於用現況下的以太鏈—至少，要驗證執行層（也因此不包含信標鏈（Beacon Chain）的共識邏輯，但是所有交易執行和智能合約、帳戶的概念，都有涵蓋）。
第 1 類的 ZK-EVM 是以太坊 L1 更有擴展性的最終解。長遠來看，對以太坊的修正，可能會在第 2 類或第 3 類測試之後，引入到正規以太坊。然後，要作架構的重規劃，則會有其複雜之處。
第 1 類的 ZK-EVM 也對 rollups 很理想，因為 rollups 能夠重複利用許多的基礎設施。舉例來說，以太坊的執行端可以被用來生成和處理 rollup blocks（退一步來說，等到解除質押存款生效後，這個功能可以被重新用在 rollup 的以太質押存款），所以比如區塊鏈瀏覽器、block production 等工具，都很容易重複利用。
缺點：證明者運算時間 （prover time)
以太坊原生不以零知識證明基礎建構，所以有許多以太坊固有元件，若要作零知識驗證，需要消耗龐大的運算時間。第 1 類 ZK-EVM 為求完全複製以太坊運作，因此沒有避開低效率的證明流程。就現階段來說，從以太坊既有區塊產生零知識證明，要花上好幾個小時。然而，這個障礙可以透過巧妙的工程設計，大幅提升驗證者平行化產出零知識證明的能力，或建構出 ZK-SNARK ASIC 等方式，緩解其缺點。
實例
PSE 正在蓋的 ZK-EVM 屬於第 1 類。
第 2 類：等價以太坊虛擬機（fully EVM-equivalent）的 ZK-EVM
第 2 類 ZK-EVM 試作到跟 EVM 等價，但又不完全跟以太坊等價。也就是說，他們「內部」跟以太坊一樣，但是從外面看上去會有些差異，尤其是區塊結構（block structure）、狀態樹（state tree）等資料結構。
一切的用意在於要跟既有的應用軟體完全相容，但是針對以太坊作一些微調，讓開發更容易、生成證明更快速。
優點：等價於虛擬機
第 2 類 ZK-EVM 改動了儲存諸如 Ethereum state 的資料結構。幸運的是，這是都是 EVM 本身無法直接存取的結構，所以在 Ethereum 之上執行的應用程式幾乎都可以在第 2 類 ZK-EVM rollup 上使用。你無法直接利用以太的執行端，但經過微調之後可以，EVM 的除錯工具，和多數的開發設施，也都能照常使用。
也有少數的例外的情況。對於使用以太坊歷史區塊（historical Ethereum blocks）的雜湊數驗證（Merkle proofs） 來驗證對歷史交易、交易明細、或狀態（claims about historical transactions, receipts, or state）（例如：跨鏈橋有時候會這麼作）就會有不相容的情況發生。如果有 ZK-EVM 用其他雜湊函數取代 Keccak，這些證明會失效。然而，我本來就不建議這樣設計應用程式，因為未來以太坊會引用的改變（例如 Verkle trees）會讓這些應用程式連在以太坊上都不能使用。比較好的替代方案，是以太坊本身應該要新增不容易被未來科技淘汰的歷史取用預編譯合約（future-proof history access precompiles）。
缺點：證明者運算時間稍有改善到仍然很慢
第 2 類 ZK-EVM 的證明者運算速度，比第 1 類更快，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不再使用某些以太坊上，對零知識技術毫無意義地不友善的密碼學。尤其，他們可能會改變 Ethereum 的 Keccak 和基於 RLP 的 Merkle Patricia tree，還有或許區塊及交易明細的結構。第 2 類 ZK-EVM 可能會使用不同的雜湊函數，例如 Poseidon。也很自然發生的改變是修正狀態樹，以儲存合約碼雜湊值（code hash）和 keccak，免除對於執行EXTCODEHASH和EXTCODECOPY所需要的雜湊驗證。
這些改動大幅的改善證明者運算時間，但不會完全解決所有問題。證明現況下的EVM的緩慢效率，以及源自於EVM的其他不效率、對zk的不友善，都還留著。舉一個簡單例子：記憶體。因為一個MLOAD只能一次讀 32 bytes，包含「沒有對齊的」字節（起始端和終端都不是32的倍數），一個 MLOAD 無法被直接讀取為一個 chunk，它可能需要讀超過兩個連續的 chuck，並作一些運算，合併結果。
實例
Scroll 的 ZK-EVM 以及 Polygon Hermez 都屬於第 2 類。然而，兩個專案距離到位都還早。尤其因為還沒加入比較複雜的預編譯，因此，以目前來說，兩個專案都更應該被分類在第 3 類。
第 2.5 類：跟以太坊虛擬機結構一樣，但是 gas 訂價例外
想要大幅減少最壞可能的證明者運算時間（worst-case prover times）的方法，就是針對 EVM 內很難的零知識證明運算，大幅提升所需的 gas 訂價。這會牽扯到預編譯、KECCAK 操作碼、以及或許呼叫合約的特殊模式（specific patterns of calling contracts）、存取記憶體（accessing memory）、 儲存空間（storage）或還原（reverting）。
改善 gas 訂價可能會降低開發者工具的相容性，並會讓一些應用程式不能用（break），但是它比起更「深層」的 EVM 改動風險較低。開發者應該要注意，不要在一筆交易中花費超過一個區塊能容納的 gas，也永遠不要把呼叫合約時所需要花用的 gas 寫死（這本來就是會給開發者的標準建議）。
另一個解決資源限制問題的替代方式，是直接對每一個運算可以被呼叫的次數設下硬性的限制。這在電路上更容易實作，但是對 EVM 的安全性假設就沒有那麼合適。這種作法我認為屬於第 3 類而非第 2.5 類。
第 3 類：接近以太坊虛擬機等效（almost EVM-equivalent）
第 3 類 ZK-EVM 是接近 EVM 等效，只有作了退讓，以改善證明者運算時間，並讓開發更容易。
優點：更容易實作，證明者運算時間縮短
第 3 類 ZK-EVM 可能會拿掉一些特別難改成 ZK-EVM 的功能。最有可能被拿掉的，就是預編譯。此外，各種第 3 類 ZK-EVM，在處理合約程式碼（contract code）、記憶體（memory）或堆疊（stack）上，也有些微差異。
缺點：不相容性
第 3 類 ZK-EVM 的目標是跟多數的應用程式相容，並且只需要重寫極少部分。即便如此，還是有一些需要重寫的應用程式，因為他們要麼使用了第 3 類 ZK-EVM 拿掉的預編譯功能，或是在特殊情況（edge cases）之下，某些之間虛擬機處理方法不同的相依性問題（dependencies）。
實例
Scroll 和 Polygon，雖然它們預期會在未來改善相容性，但目前都屬於第 3 類。Polygon 有一個特別設計，是要驗證自己的語言，zkASM，而他們編譯 ZK-EVM 程式用的是 zkASM。雖然如此，我還是認為這是第 3 類 ZK-EVM。它仍能驗證EVM程式碼，只是換了內部邏輯。
現況下，沒有哪個 ZK-EVM 團隊是想要成為第 3 類 ZK-EVM。第 3 類只是一個過渡期，正在等待預編譯功能完成，再換到第 2.5 類。但是在未來，第 1 或 2 類可能會加入 ZK-SNARK 友善的預編譯，自發的變成第 3 類，讓證明者運算時間和 gas 都降低。
第 4 類（等價高階語言（high-level-language equivalent））
第 4 類把（例如：Solidity、Vyper，或其他這兩種語言都會編譯成為的中間語言）然後把高階語言編譯成其他有特別設計過、對 ZK-SNARK 友善的語言。
優點：證明者所需運算時間非常短
只要從高階語言就有利用零知識證明，而非等到執行階段的各個步驟，才開始用在 EVM 上，就可以省掉很多麻煩。
我雖然只用了一句話描述這個優點（但下面列出那麼多相容性的缺點），但我並不是要說第 4 類沒什麼優點。這是個非常大的優點！直接從高階語言編譯真的可以大幅降低成本，也因為參與證明的門檻變低，所以更去中心化。
缺點：相容性低
通常一個「一般」的，由 Vyper 或 Solidity 寫成的應用程式可以編譯然後就能用了，但是有很多應用程式沒辦法那麼「一般」，而且理由很重要：
- 因為在 CREATE2 合約地址要看 bytecode 決定，所以 「第 4 類系統中的合約地址」與「EVM 的合約地址」不一定相同。這會造成很多應用程式不能使用，例如倚賴尚未部署的「反事實合約（counterfactual contracts）」的系統、ERC-4337 錢包、EIP-2470 singletons、等應用程式。
- 手刻的 EVM bytecode 更難被利用。許多程式某些部分會用手刻 EVM bytecode 來提高效率。第 4 類的系統就不支援。雖然有些方法可以實作有限的 EVM bytecode support 來滿足這些情況，不一定要直上第 3 類 ZK-EVM。
- 很多除錯的基礎設施無法被直接利用，因為這些基礎設施只能跑在 EVM bytecode 上。話雖如此，有很多來自傳統高階或中階語言（例如 LLVM）的除錯工具可以用來緩解這個缺點。
以上都是工程師需要留意的問題。
實例
ZKSync 是第 4 類系統，雖然隨著時間他們可能會改善對 EVM bytecode 的相容性。Nethermind 的 Warp 專案正在蓋一個能把 Solidity 編譯成 Starkware 的 Cairo 語言的編譯器，這會因此把 StarkNet 在實然上變成第 4 類系統。
ZK-EVM 類型的未來展望
以上不同類型之間沒有誰更「好」或更「壞」，而是取捨的不同：越靠近 第 1 類的類型跟既有的基礎設施相容性更高，但是更慢。越靠近第 4 類的類型相容性比較差，但是速度更快。通常來說，對整個生態比較好的作法，就是每種不同類型，都有人研究。
靠近第 4 類的 ZK-EVM 類型，也可以隨著時間，再慢慢改成靠近第 1 類的類型。反之亦然。舉例來說： – ZK-EVM 可以先跳過很難用零知識證明的功能，當第 3 類就好。之後，再慢慢把功能加上去，逐漸轉成第 2 類。 – ZK-EVM 也可以先當第 2 類，然後之後提供在以太坊完全等效的環境中，或是證明速度更快、改動過的狀態樹，變成第 2 和第 1 類的綜合體。Scroll 正在考慮用這個策略發展。 – 原本是第 4 類的系統，也可以慢慢加上處理 EVM opcode 的能力（雖然開發者仍然被鼓勵直接從高階語言編譯，以節省手續費和改善證明者運算所需時間）。 – 假設以太坊本身變得更零知識友善，原本是第 2 類或第 3 類開始的ZK-EVM，就會變成第 1 類。 – 如果在第 1 類或第 2 類 ZK-EVM 預編譯元件（precompiles），這樣就能使其變成第 3 類 ZK-EVM。這些預編譯元件的驗證效率很高，是由一種 ZK-SNARK 友善的語言撰寫而成。這樣開發者就能在以太坊的相容性和速度之間能作選擇。這種 ZK-EVM 屬於第 3 類，因為它犧牲了完美以太坊等價性，但是從實用性的角度來看，它比起第 1 類或第 2 類有更多好處。主要的缺失在於某些開發者工具不支援 ZK-EVM 客製化的預編譯，然而，這可以被改善：透過開發者手動指定設定檔，開發者工具可以支援將預編譯元件轉換回同等功能的 EVM 程式碼，這樣就能適用於所有環境。
我個人的希望，是隨著時間，ZK-EVM 技術的進步，以及以太坊本身對 ZK-SNARK 的設計更友善之後，所有的ZK-EVM能漸漸發展為第 1 類。在這樣的未來，我們會有好幾個能夠同時作為 ZK-rollup 以及驗證以太鏈本身的 ZK-EVM。理論上，沒有必要將以太坊標準化為只能供一種 ZK-EVM 使用的 L1。要有不同的客戶端使用不同的證明方式，我們才能收穫冗餘實作（code redundancy）的好處。
然而，要花一些時間，才會抵達這樣的未來。在這條路上，將會看到很多擴展以太坊、以太坊 ZK-rollups 技術的日新月異。
